第08版: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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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四月闲人少

文 甘武进

“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乡村四月闲人少,才了蚕桑又插田。”四月了,春已深。我带女儿去种植园游玩。那里有片水稻田,一些大人带着孩子在田里体验插秧,体验劳动的艰辛,收获的不易。9岁的女儿兴奋不已,伸手指着,小嘴叫着,小腿迈开,拉着我的手奔向田边,迫不及待,脱鞋、除袜、卷裤,跃跃欲试。我给她换了件衣服,带她下田了。

亲历田间事,始知稼穑难。四月的劳动,我既亲切又难忘。从小生活在乡村,插秧是我的必修课。在老家,布谷鸟叫,插秧开始。烈日暴晒的灼痛,高温炙烤的闷热,腰腿疼痛得难受……一切色彩斑斓的词汇失去效能,往常的闲情逸致瞬间浇灭,天上人间只剩下唰唰的插秧声与自己佝偻的身体相互对映,蒙蒙细雨阻隔田野的寂寥与外界的想象。那时,我深刻体会到“粒粒皆辛苦”的含义。

读初中时,我开始犁田。种过的地,累了,正在酣睡,我让它翻身,让它清醒,履行新的使命。不过,犁田是个技术活。我扶着犁,轻轻地左晃右摆,土坷垃便活了,顺着犁刀拱上了来,直立起来,翻卷出去,袒露出黝黑发亮的脊背,接受阳光地舔吻。转弯调头,我抓起犁耳,扯过牛绳,牛和犁成为一个整体,瞬间调了过来。在那锃亮的犁刀上,我看到指日可待的丰收盛景。

风吹麦浪就是号角,我常和父亲到麦田走一走。父亲带着我清理沟渠,排除渍水,查看麦子是否受到病虫害侵蚀,检阅麦子在微风中抽穗扬花。麦浪起伏,父亲陶醉在麦香里。回到打麦场上,父亲捡去碎石块,我用铁锨把地面填平整。细雨后的清晨,趁着潮湿,父亲撒上草大灰,带着我拉石磙,绕着圈反复碾压。地面变得平整,厚实。麦收时,麦粒无处逃遁,颗粒归仓。

杨花飘尽菜花香,四月田间人人忙。菜地里,我给番茄搭好支架,抹去侧枝,除去老叶,掐去顶尖,疏花疏果。番茄茁壮成长,我似乎看到拳头大小的红番茄散发诱人的香甜气息,丰盛着我家的餐桌。果园里,葡萄进入萌芽、展叶、枝蔓快速生长期。我抹芽定梢,绑蔓掐须,视情摘心,进行病虫害防治,加强肥水管理。在汗珠纷纷滴落时,我相信累累硕果定会挂满枝头。

一锄一陇青苗兴,一镰一捧丰收景。那些田地,是父母一生的信赖,一辈的希望和梦想;那些田地,锤炼着我的年少时光,让我今生对它充满留恋与感激,成为我心中挥之不去的乡愁。

“行人本是农桑客,记得春深欲种田。”如今农业在科技的推动下,重体力活被先进的农业机械取而代之,曾经的农夫耕牛景象很少见到了,曾经的生产岁月也越来越远了。然而,那些看来已落后的劳动方式,却承载了中华几千年的农耕文明,也让中华民族得以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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