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崔烨

最近很流行“松弛感”这个词，虽然疫情已经逐渐被控制住了，但我们身边还是零星有人临时被隔离管控。面对不确定的当下，不少人的心里都种下了一颗焦虑的种子。其实，倒退二三十年，“大哥大”还很罕见的时候，生活是有很多不确定性的，但这些不精确都被这些年来的高速发展逐步化解了——

比如说我想吃饭，我只要一个APP，就可以把周围的馆子按好评度排序，而我也依赖这种排序，哪怕未必精准；比如说我想要打车，我通过软件可以实时看到司机到了哪里，算出我应该下楼的时间……但回顾我小的时候，坐火车晚点是家常便饭；同学聚会粗略相约在人民广场大屏幕下，等个二十分钟半小时绝对不会催促或担忧。那个时候我们好像能接受这种“不精确”，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生活总会往前走，而现代人过惯了极度精确、极度可预期的生活之后，接受不可预期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挑战。

手机像被抹了胶水一样粘在我们手上，但智能算法有时候是个陷阱。比如一群人在某电商APP搜索“电饭煲”，其中最高的被推荐了4000多块的智能电饭煲，最低的被安利了一款99元的宿舍多功能小锅……大家一边质疑算法的功利性，一边享受被猜中的感觉，至少真的省去了很多搜索的时间，哪怕偶尔是个“坑”，只要不觉得是被冒犯就好。

AI时代，真正的冒险不再被鼓励，假装的冒险成为产品。比如，密室脱逃、充满戏剧感的剧本杀才是安全且有边界的娱乐活动，不必动真感情，却可以分泌真的多巴胺。如此高效的快乐，就像维生素复合片，让我们获得片刻的身心健康——人类的喜怒哀乐都变成了配方表的世界。

如果在未来感官即正义，可以完全打破物理空间和时间概念，每时每刻让人“身临其境、如见真人”，那么我们是否还需要阅读、旅行、思考、思念、聚会、相见……可这恰恰是我喜欢做的事情。科技发展让我们在行动上变得更精准，然而精神上我们却开始追求松弛感。毕竟，拥有充分自由的现代人，在各种生活衡量系统中更希望拥有的是愉快、轻松、安稳的感情。比起网络游戏，我喜欢那些真实的风雨，去到真实的生活里去，感受咖啡馆、小餐厅、路边摊，去电影院看电影，留下眼泪，去闻真的花而不是香氛，还有，要有真正的爱好。

在疫情常态化防控的时代，全球公民都面临着各种不可控。斯坦福大学校长在今年的毕业生典礼上寄语“新鲜人”：“在接下来的岁月里，你们将意识到生活不是一条从始点到终点的直线，它有你们无法预见的曲折、转折和背离。新冠疫情让我们所有人都在颠覆和适应中学会了重要一课，明白我们的世界如何在瞬间发生变化。”

他在演讲中强调，我们每个人都有这样的能力，去改变人生方向，以新的、不同的方式使用我们的能力，找到新的意义，并帮助解决我们的世界所面临的问题——通过终身学习和不断探索；在头脑中留出空间来容纳不同的观点；敦促每个人想象一个更光明的未来，并作出自己独特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