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约记者 姚志康

征地安置农民变市民

虹古大队是1980年代之前的新泾人民公社辖内的一个生产大队。起名“虹古”，源自这个大队的村落分布在虹古路两侧。虹古路现状：东起古北路，西至林泉路，全长2.6公里，其中仙霞境内1.6公里。历史上的虹古路不是市政道路，也没有路名，仅是一条穿行于乡村田野之间的土路。线路走向也与现状不同，东起古北路，西至虹桥路，在宗家巷西宅（仙霞网球场位置）与虹桥路勾连。1950年，这条乡村土路才得以命名。取名“虹古”，源自西端出口与虹桥路贯通，东端连接古北路，各取两个路名中一字，合成“虹古”。

上世纪80年代之前，虹古路尚在农业时代，两侧由东向西分别是王家楼、孙家宅、朱家巷、宗家巷、大肖里5个自然村宅。1958年属上海县解放人民公社九大队二中队。1959年划入新泾人民公社后，5个村宅成立虹古生产大队，内分7个生产队，分别是王家楼南队、王家楼北队（含孙家宅）、朱家巷前队、朱家巷后队、宗家巷东队、宗家巷西队和大肖里生产队。虹古大队地界，东起古北路、西至西郊宾馆东围墙、南临虹桥路、北抵周家浜（已填埋），被填埋的周家浜在今茅台路与仙霞路之间。截至1980年，虹古大队尚存耕地860亩。

虹古大队和天山大队因地处城乡结合部，是当时上海县所辖乡村中最早进入城市化的一批村队。1982年5月，除大肖里生产队外，其他6个生产队（4个自然村宅）行政划归长宁区，农业生产仍由新泾人民公社管理。1983年底，因虹桥开发区建设，需建设农民动迁安置房，除宗家巷西队外，6个生产队及村宅撤销并动迁。宗家巷西队在1996年建设仙霞网球场时撤销并动迁。

至此，虹古大队所辖5个自然村7个生产队的农民全部变身市民，完全城市化。虹古大队的村民绝大部分安置在仙霞街道境内的虹古路417弄虹旭小区、380弄虹霞小区、270弄虹景小区；仙霞路620弄虹霞小区、454弄仙二小区、430弄仙乐小区；水城路21弄虹日小区；虹桥路1829弄锦苑小区；茅台路725弄威宁小区。小部分安置在新泾镇和虹桥街道境内的新建小区。

天山大队的杜家宅、大金更两个生产队的征地要早于虹古大队，上世纪50年代末建外贸学院，征的就是大金更土地。70年代末建五洲服装厂和上海电冰箱厂征的是杜家宅土地。等到仙霞新村全面开建，这两个生产队和虹古大队一样“端底”，本地俗语就是征地撤队。杜家宅和大金更这两个地名至今仍保留，让“老土地”们还能缅怀田园时代。而虹古大队五个村宅名称已从地图上消失。

“五洲服装”落户杜家宅

上海五洲服装厂是仙霞地区第一家市属企业，位于茅台路527号。该厂创建时还没有路名，是从天山二中西侧的一条土路（芙蓉江路路基）向南折向西进入杜家宅。厂子坐落于杜家宅村落南侧（茅台路南侧）。该厂于1970年代初，向新泾公社天山大队杜家宅生产队租地建厂。至1979年正式办理土地征用手续，共计征用该队土地30亩，拆除简陋厂房，翻造正规厂房。

改革开放初期，时装领域的一个标志性事件——“牛仔装”出现。这种被以往国人称之为“劳动布”的服装面料却是风靡全球。上海服装公司旗下的五洲服装厂反应敏捷，于1980年引进牛仔服生产线，生产“五钻牌”牛仔服，迅速占领上海以及国内的牛仔服市场。由于产品供不应求，1986年，五洲厂向外拓展，成立五洲服装厂昆山联营厂。1987年，“五钻牌”牛仔服荣获“上海市优质产品”称号，享誉海内外。顺带一说，1988年尚在安徽工作的笔者，建议所在企业放弃传统的自制工作服，到上海采购“五钻牌”牛仔服当工作服。厂长责成笔者赴沪采购。当时，批量采购“五钻牌”牛仔服得开“后门”。所幸笔者父母与该厂的一位裁剪师是朋友，加上采购量不算大，便得以当场提货。当所在企业职工穿上短夹克配马裤式牛仔装后，一度成为当地的时髦。

进入新世纪，随着上海服装业日趋萎缩。五洲厂主业停产，全员分流安置。厂区经过改造，转向租赁服务，引入全季酒店和商务办公。老职工们怀念“五洲服装厂”曾经的辉煌岁月，将厂牌继续挂在楼内一个不显眼的角落。由于五洲服装厂先期入驻，1995年上海服装集团总部迁至茅台路567号。2005年上服集团划归长宁区国资委。

虹开发、仙霞相得益彰

1982年，上海市政府作出“在毗邻虹桥机场，紧靠中心城的虹桥路沿线划出一片发展上海商贸办公、领馆建设用地”的决策，即划定南至延安西路、北至仙霞路、东至中山西路、西至古北路这一0.652平方公里土地进行开发建设。1986年，经国务院批准，命名为“上海虹桥经济技术开发区”。成为当时全国14个国家级开发区之一，俗称“虹开发”。

1982年4月，长宁区政府作出成立仙霞街道的决策。是年10月，经上海市政府批准，正式成立仙霞街道办事处。此刻，仙霞街道的境域面积2.12平方公里（现2.27平方公里），除了天山五村、天原二村、古宋新村等为数不多的居民区外，就是田野和村落。新泾公社虹古大队的王家楼、孙家宅、朱家巷、宗家巷、大肖里生产队；天山大队所辖的大金更、杜家宅生产队的行政区划归仙霞街道，农业生产仍由新泾公社管理，城乡二元结构凸显。

然而，正是这一“二元”序曲，为仙霞地区城市化拉开了帷幕。

1982年初夏，与虹开发建设同步，仙霞新村建设拉开序幕。十年后，以贸易为主兼具外事功能的虹桥开发区，成为上海第一个CBD（中央商务区）。同步，1992年仙霞新村也基本建成。虹开发CBD与仙霞新村隔路相望，相得益彰。虹开发与仙霞新村成为改革开放初期长宁乃至上海经济社会发展之范本。

仙霞新村有别于之后建设的程桥新村、新泾新村按建设时间排序，分为一村、二村……仙霞新村是总概念，指1982年后，在东起古北路，西至威宁路，南临虹桥路、北至新渔东路范围内的所有新建住宅。仙霞新村建设总用地151公顷，征用上海县新泾公社虹古大队和天山大队的土地。随着仙霞新村的崛起，1987年，仙霞街道办事处更名为“仙霞新村街道办事处”。

1980年春，时任上海市副市长杨堤率市建委等部门同志，来杜家宅生产队调研（现茅台花苑及杜家宅小区原址）上海住宅建设。不久，市建委发布“1980—1990上海市中心城13个居住区建设规划”。其中4个居住区在长宁境内，分别是虹桥新村、仙霞新村、程桥新村和新泾新村。仙霞新村是长宁率先启动的居住区建设项目。1982年夏，仙霞宾馆（今瑞泰酒店）在杜家宅俞家浜河畔（新渔东路水城路口）打下仙霞地区商贸住宅建设的第一桩。

仙霞住宅区建设的“第一桩”缘何不是住宅，而是仙霞宾馆？因为，1978年后，上海的旅馆业还十分落后，外地出差来沪人员找旅馆是件困难事。以至于市有关方面动员各行各业开旅社、办招待所。因此，在规划仙霞地区住宅建设时，将旅馆业一并规划。

截至1992末，仙霞新村共建设住宅378幢，建筑面积124.41万平方米。其中，市政道路基础设施，教育、文化、商业、公交等配套设施同步规划建设。纵向辟建芙蓉江路、水城路、安龙路、威宁路；横向延伸仙霞路、茅台路，拓宽虹古路，辟筑新渔东路。

实验小学、威宁路小学、新虹桥小学、仙霞高级中学；分布在辖区内的10所幼儿园，以及上海现代职业技术学校（安龙校区）先后投入使用。公交71路、72路、127路延伸进入仙霞地区。九洲仙霞百货商场、水城副食品商场等商业网点先后开张。

“冰箱厂”相中天山大队

较之五洲服装厂晚了近10年的仙霞地区第二家市属企业是上海电冰箱厂。当下，天山路芙蓉江路口的慧谷白猫科技园的前身就是上海电冰箱厂厂房。该厂生产的双鹿牌电冰箱，当年是何等的“吃香”。新婚家庭有一台电冰箱，那可是炫富+炫时尚。一张冰箱购货券价值200元，抵得上当时普通工人两个月的工资。

1980年代初，电冰箱是凭票供应，自行提货。当年还没有“大众捷运”和“货拉拉”，这就给无业人员和外来打工者提供赚钱机会。黄鱼车或自行车挂拖车的运输方式，是当年民间搬运的不二选择。车主向排队提货的货主兜售送货业务，双方讨价还价，但总能成交。

上海电冰箱厂的前身是普陀区的甘泉五金厂和长宁区的华山机修厂两家街道企业。1978年甘泉五金厂试制出电冰箱后，市二轻局决定将甘泉五金厂与华山机修厂合并成立上海电冰箱厂，选址新泾公社天山大队杜家宅生产队界内（还有部分薛家厍生产队土地），门牌天山路651号。

1992年，该厂转制为上海双鹿电器股份有限公司。1990年代末，双鹿冰箱停产。在长宁区政府支持下，厂区改造成开发计算机软件的科技园区，西侧在薛家厍生产队地界的车间改造成“商业+娱乐+休闲”的缤谷广场。